西北车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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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湛澄】神仙奶爸(十八)

三十六

 

事后江澄步伐虎虎生风地回了自己的房里,蓝湛则低眉顺眼地跟在他后头,莲花坞的少年们远远瞧见,又是一阵极轻的嬉笑,然后才隐去了身形。

 

江澄抖了抖那几身刚送过来的衣裳,大爷似的往蓝湛跟前一放,抬抬下巴:穿上试试。

 

蓝湛略有局促,但也依言好好穿了。

 

江澄的品位其实还算不错,前几身儿放在蓝湛身上都有些不太相同、但也不失大体的气质,隐隐透出些与平日不同的神韵来,而唯独最后那一身绛紫的底面儿裁了金边和纹样,看着就有点儿……

 

蓝湛张开手臂望向江澄:怎么了?

 

江澄忍笑:没。

 

好看是好看,就是浮夸过了头,蓝湛一张死人脸穿着身纨绔公子的衣服,着实委屈他了。

 

最后江澄敲定,全部打包带走,一件不剩。

 

三日后二人离开江家,临走前老祖宗还挨个儿敲了一遍莲花坞几个小孩儿的头,凶神恶煞地警告:下次不许忘了我。

 

少年们被打得脑仁儿隐隐作痛,又忍不住哈哈大笑,连声称是。

 

 

待江澄蓝湛二人回到那座深山里,已经是两日后了。

 

他们雇佣的人很守规矩,还给了他们一些不小的惊喜,譬如干净到发亮的地面,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菜园子,养大的鸡鸭一类都已经被拿去卖了,收回一窝黄绒绒的小鸡崽,挤成一团,看着甚是可爱。

 

正当江澄准备付给他工钱,那人的脸色才有些难堪起来,低声道:那个……江公子,您记不记得,您屋里头的床底下,有一个木箱?

 

江澄一愣,然后面色略有不虞,沉下脸来问道:记得。怎么,你动了?

 

那男人急忙否认:不是不是!我哪能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……

 

江澄道:那是怎么?

 

男人道:是这样的,您走后大约一个月,有个年轻的男人来这里,问我能不能进屋里拿些东西。我就问他是谁,他说他姓魏,要拿您床底下的那个箱子。我当时就说:‘这怎么行,江公子又没有交代我,若你是个小偷可怎么办?’

 

江澄冷哼一声,又道:然后呢?

 

男人道:然后……然后他也没说什么,转身就走了。他走之后我去看了看,果真有个箱子在那里……我没动!我只是看了一下,甚至都没有打开!

 

江澄道:嗯。

 

男人又道:可是等我第二天起来又去看,那箱子居然不见了!我……

 

江澄打断了他:行了,我知道了。工钱我会照旧付给你,你走吧。

 

男人张了张嘴,随后又仔细看了看江澄的脸色,猜测他大概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,心中也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参与这些事情,才点头出了门。

 

 

蓝湛跟着他出去,付了工钱,又诚恳地道:谢谢,这些天麻烦你了。

 

男人摆了摆手道:没什么,我在家里干得比这些多了去了。

 

蓝湛看他一会儿,又道:……箱子的事你不要在意,那个姓魏的人我们认识的,这不怪你。

 

他的话让男人舒了一口气,接过钱就离开了。

 

待他回到屋内,江澄坐在椅子上,一言不发。

 

蓝湛心中略有不适,正欲开口,便见江澄转过脸来,问道:蓝湛,你实话跟我说,你是不是见过那个箱子?

 

三十七

 

他抿了抿嘴,心知这个问题十分危险,却又天生不会撒谎,只好干巴巴照实回答:……是。

 

江澄道:你和他一起见的?

 

这个他是谁,二人自然心知肚明,蓝湛此时被质问,心中却还在懊恼不已,心想他以为自己不提便没事了,偏偏那魏婴自己找上门来,还要让他人提起一次。

 

若是要拿东西,自己拿了不就行了?还非要给人知会一声,可不就是意在告诉江澄,他来过了嘛。

 

蓝湛这样想着,稍稍有些不快,才答道:是。

 

江澄缓缓吸了一口气,他这时才想起来,当日魏婴和他撕破了脸,口中说出的话里就曾提及这个箱子,可惜他当时来不及细想,日后又病了半年浑浑噩噩,再来身子好了,也不愿意刻意去想起魏婴的话来。

 

直到现在这样被人一提醒,他才彻底记起,魏婴曾见过这个箱子,而那个箱子里……装了不少有关鬼道的东西。

 

他原本去乱葬岗收拾这些遗物,是打着“防止夷陵老祖的东西落入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手上”这个名号去的,却不想日复一日,这些东西竟被他用作了纪念。

 

其实说是纪念也不对,毕竟没有谁会把要纪念的遗物放在床底下压着的,这岂不是咒人家永世不得翻身?因此江澄时常犹豫着要不要把它们拿出来,却又转念一想那个王八蛋那么坏,干脆就让他再也不要翻身好了,便就一直没有动。

 

不过事实证明他的诅咒显然无用,魏婴不仅好好地转了世,还和他同床共枕十多年,甚至做了些亲密得远超师徒之间的事。

 

这样想来,不得翻身的倒是他江澄了。

 

江澄沉着脸道:他……用了没有?

 

蓝湛不知江澄话中到底什么意思,便反问:什么用?

 

江澄有些莫名的烦躁起来,连说话也带上火气:能怎么用?吹笛子、看那些纸片,都叫用!他用了没有?

 

蓝湛顿了顿才答道:……用了。

 

他想了一会儿,又补充道:他吹了一会儿笛子,就有只尸体过来了,吓了我一跳,然后我把那个尸体斩了,又和他找到那人的坟重新埋了。

 

江澄突然抬起了头,双眼中弥漫着不可置信和滔天怒气: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?!

 

蓝湛一时语塞,江澄很少找他说话,他原以为魏婴会说的,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两人偷偷去碰那些东西,自己本就理亏,更不会主动上去找骂了。

 

江澄就这样瞪他一会儿,似乎也意识到了蓝湛不说的原因,然后又恶狠狠道:那你呢?你有没有碰?

 

蓝湛本想说他吹过两三声,但见江澄实在很生气,就不敢实话实说了,微微色变道:……没有。

 

这句没有出口,江澄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,他此时正在气头上,就没有发现蓝湛稍微有点僵硬的神情,便也信以为真了。

 

江澄坐在椅子上,暗暗思索,若魏婴一把就能招来走尸,那他到底是那之前恢复了记忆,还是那之后?

 

或者说,他恢复记忆和他的鬼道有关,其实蓝湛不会恢复记忆?

 

但对于鬼道江澄根本不了解,也根本不知道魏婴上一世在这方面做了什么手脚,是只能恢复他一人,还是两人都可以?

 

如果蓝湛当日也吹了那笛子,下场又会如何……

 

江澄这样想着,便觉得背后细细泌出一层冷汗,他忽的转过头瞪着蓝湛,语气却显得有几分失控: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?

 

蓝湛面上略有羞色:……你……你指什么?

 

江澄气得骂道:我不是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册!别的,别的有没有?

 

蓝湛被他突然骂了一句,心底感觉有些受伤,又很快摇了摇头:没有。

 

江澄瞪了他一会儿,突然又站起身来,蓝湛本以为自己要挨打了,江澄却转身又回了屋里,房门骤然紧闭,把蓝湛关在外面。

 

蓝湛站在外面盯着那扇紧闭的门,过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去,脱下那身裁缝一针一线制好的衣裳,又换上一身粗布短衣,走进了院子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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